2198 死期-《限制级末日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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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席森神父可以肯定地向别人解释什么是末日真理,然而,现在他不敢这么做了,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将这个真理曲解。他心中所知晓的末日真理,其整体的结构,也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语言可以描述的范围,然而,他并没有找到可以替代的新语言。
他不是不能说话,只是不想说话,末日真理那庞大而复杂的轮廓,正在让他承受他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
正因为席森神父可以感觉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接近末日真理,甚至于,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包括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们——都更加清楚末日真理到底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和节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他已经无法再回到伦敦中继器里了。
尽管他过去建立的“黑巢”是NOG的一部分,然而,他本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变成NOG的一份子。他是末日真理的信徒,是末日真理教的真教徒,是观测并阐释末日真理的神父,这份认知在他的内心中从来都没有改变。他过去所作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对抗末日真理教,还是协助NOG,都不过是践行自身理论的一部分罢了。
而现在,那些曾经在践行中结成的缘分,也已经在末日里一一被斩断。他所熟悉的许多人都死了,几乎都死光了,还活着的,也不过是在死亡线上挣扎,死期正在庇护他们,也在确定他们还能活着的时间。这些以“死亡”的方式斩断的缘分,一次又一次地向席森神父证明末日真理之所以被是为真理的原因。
现在,仅剩下的缘也已经破烂不堪,在末日真理中,已经渐渐失去了延续下去的可能性。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席森神父都能感受到自己距离末日真理又近了一步。所以,现在的自己,和始终试图站在末日真理对面的NOG,只剩下成为敌人的必然而已。
如果不去怀疑自己的印象,确定是超级系让自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的话,那么,还它的人情也是必然的。席森神父不知道自己接触过的那个超级系到底是什么,但是,无论它是什么,也同样不可能逃离末日真理。在它瓦解崩溃之前,将这份人情还掉,就是席森神父唯一可以为它做的事情了。
只是,席森神父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桃乐丝竟然会从中继器里叛逃出来。在中继器里的战斗,也有点儿超乎想象。正如他认为NOG的人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自己,他也必须承认,自己同样都没有真正了解伦敦中继器以及生存于里边的人们——那些家伙,真的还算是人吗?在他们自称为“人”的时候,难道不是披着一层人皮,无端放大“人”的概念,去扭曲一般常识吗?不,当那些完全不符合人类常识的家伙,对他人自称“自己就是人类”,以及坚持自己“就是人类”的时候,恐怕他们自己也明白,自己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了吧。
就算在这次世界末日之后,包括自己在内,那些家伙还能够活着,也完全不能代表“人类还存在”了。
在伦敦中继器的那短暂的攻防中,唯一能够让席森神父认为是“人类”的,其实就只剩下走火一个而已。哪怕是那个状似祈祷中的魔法少女,其存在方式也已经完全不能再代表人类了,哪怕她自认为是人类,其意识形态和思考模式也其实早已经和“人类”有了巨大的差别——这已经不是“自认为是人,就是人”的问题了。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其意识必然是有着特定的特征和共性的,如果缺乏这种共性,这种以人为本的主观说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近江也是,如果仅仅是用观测到的东西去辨识,她似乎还是个人,可是,她的能力完全不是可以观测到的那些东西可以解释的——必然有这么隐藏起来的因素,决定了她的真面目绝对不是当前可以观测到的那些东西。
近江到底是什么?席森神父不知道,也无法理解,即便如此,他仍旧可以肯定,近江同样是在末日真理的规划中,死期已定——没有证据,但是,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席森神父觉得,这种敏锐的对事物死期的感性认知,这就是自己正在接近末日真理的过程中,所必然会获得的力量。
桃乐丝是最终兵器,不是人类,似乎和超级系有某种密切的关系,但是,席森神父同样可以感受到它的死期——只要有死期,无论这个期限是近是远,都一定不会超过这次世界末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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